幽路九嶷

《重生之蜀相》（88）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多月光景一晃即逝。拓拔力微派去南下打探消息的探子已飞马返回部落，面见拓拔力微道：“大人，前番所报不差，汉已收服西凉回军。如今四处均无调兵动向，看来打算息兵休整。”

  

  拓拔力微点了点头，“理应如此。只是汉军如此势如破竹，到底出乎意料。”

  

  汉军兵力强盛已今非昔比，堪称铁桶一个。除非逼不得已，否则莫要与汉人正面冲突，他思忖道。从前中原兵乱时，也只有大部落敢试探性地袭扰边县，尚且没占到什么便宜，如今更不敢轻取妄动了。

  “还有呢？”拓拔力微揉了揉眉头，又问。那人上前一步，压低声音道：“那人的底细，在下探得清楚，大人且看。”说着，从怀中摸出一张纸，上面正是抄录的司马懿的悬赏告示。

  

  那上面有他的姓名、籍贯、样貌、被缉拿的缘由等一应俱全，还附有司马懿的大头照一张，画得栩栩如生，一看便知是大家手笔。

  “通敌泄露军机，难怪避往此处。”敲了敲这列字，“凡上报线索者，赏千钱；捉拿有功者，赏万钱。”拓拔力微嗤笑一声，“这人还值钱得很呐。”

  那人悄声道：“大人，如此奸诈之人留不得。不知是否派人……”作势在脖颈处轻轻一抹。

  拓拔力微沉吟片刻，“不必。他人生地不熟，言语不通，又无党羽，能翻出什么风浪。留着说不定倒有用处。”

  “还有，在上党一带曾瞧见一队鲜卑使节，打了旗号，正往洛阳方向而去。看起来规模不小，携箱货礼品，或许是轲比能遣人与汉交好……”

  “他确实惯会见风使舵。我记得几年前他还曾去边界村县掠了不少财帛粮米，如今又急着去投诚，哼。”

  

  不过倒提醒了他，确实应该与汉朝修好了。如今已是深秋，可以等年关时前往朝贺。可本部势力微薄，若说有什么优势，那就是与汉人一直相安无事，还有少量贸易往来。对了，还有一个……司马懿。

  “传令下去，将他看紧了，任何人不得放马仲出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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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洛阳，尚书台。得知轲比能遣使修好，钟繇道，已派人洒扫好了馆驿，准备接待鲜卑使臣。

  

  杨阜蹙眉道：“此部首领轲比能一向野心勃勃，这几年陆续吞并了几个小部落，势力日盛。况且从前趁乱袭扰边县，抢钱抢粮。旧账还未清算明白，又来示好，却该如何应付？”

  “但息兵安民总归是好事。他们既然愿与我和平共处，总不好拒之门外。”钟繇道。

  庞统道：“此人反复无常，不可轻信。以我看，先听使者有何说法，再做打算。”侧头望向诸葛亮，“孔明，你以为如何？”

  诸葛亮暗暗揣度，前世与轲比能接触不多，但还是能得出一个评价：不可信。无论是曾与他联合夹击曹魏，还是他在曹魏边界兴风作浪，都看得出轲比能不是能安心发展其部落的人。其野心不逊于檀石槐。

  

  且听伯约说过，自己死后仅一年，魏便遣刺客将轲比能刺杀，鲜卑也再次陷入混乱。

  

  “若他真心修好，当然皆大欢喜。只怕他未必甘心止步于此。若真叫他统一鲜卑各部，对我们可大大不利。”退一步来讲，若真要选一人在鲜卑势力壮大，也不能是轲比能。

  “总之，先稳住他。”诸葛亮还要再说，却见刘备推门进屋，笑呵呵地道：“诸位都辛苦了。”环顾四周，“陛下秋猎之事准备得如何了？”

  钟繇起身答：“回主公，俱已准备妥当，三日后即可启程往郊外围场。”

  前几年战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，秋猎都时有时无，规模也不大。如今正值海内安定，年成丰硕，秋猎也当正式举行一回。

  

  刘备捋了捋须，笑道：“甚好！各位手头的事务暂且放一放，都回家拾掇拾掇。若无大事，都不许告假不去！”

  大部分人也是多年未见这热闹事了，心中跃跃欲试，欢喜应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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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诸葛亮府上，九岁的诸葛恪和八岁的诸葛乔正一左一右趴在诸葛瞻榻边，静静观察小孩儿的睡颜。见他酣眠中不时吧唧吧唧小嘴，抓抓小手，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好东西。

  诸葛恪忍不住悄悄伸出手，轻轻戳了戳诸葛瞻白嫩的小脸，嘟囔道:“都一个多时辰了，怎么还不醒啊？”

  诸葛乔伸出食指“嘘”了一下，示意他小点声。此时却见诸葛瞻扭了扭，翻了个身，缓缓睁开眼，乌溜溜的眼珠左看右看，咧开嘴咯咯地笑了。

  诸葛恪叫起来:“娘，二婶，瞻弟醒了！”开心地拿起拨浪鼓“咚咚咚”地摇起来，与他逗趣。

  黄月英与张氏坐在窗边，正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，手上一边做着女红。听见这话，二人放下绢布走来。黄月英将诸葛瞻抱起来颠了颠，孩童此时还没完全清醒，开口软软地叫了一声:“娘……”

  黄月英笑着应了，又指了指旁边立着的女子，“瞻儿，这是谁呀？”

  诸葛瞻盯了一下眼前和善的面庞，叫道:“婶……婶婶。”张氏握起他的小手，笑道:“瞻儿真是伶俐，乔儿这么大时，可说不了这么清楚呢。”

  诸葛乔腼腆一笑，而诸葛恪等不及了，踮起脚，伸手在诸葛瞻面前晃了晃，“我呢？我是谁？”

  诸葛瞻低头犹豫了一下，“哥……二哥。”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。诸葛恪撇了撇嘴，“算了，我们还是出去玩罢。”

  黄月英放下诸葛瞻，又给他加了件外衣，叮嘱道:“当心些。”诸葛恪欢快地一溜烟跑出门，诸葛乔则牵着诸葛瞻的手慢慢走，两个女僮跟了上去。

  因今日他们来串门，是以下值后，诸葛亮与诸葛瑾二人并骑往诸葛亮府上而去。当他们进门绕过回廊，就远远望见两大一小三个孩子并排坐在水池旁边玩耍，笑闹声一阵一阵传来。

  诸葛恪和诸葛乔今日不用读书，玩得开心不已。“在那儿！诶呀，你手太慢了，瞧我的！”诸葛恪嚷着，瞄准时机快速下手，一条黑色的鱼儿已经陷入了网兜里。他得意地扬了扬手，转身把鱼放进身后的木桶中。

  他网得最多，有十几条小鱼在里面游弋；诸葛乔这里也有几条，但他慢悠悠地并不心急；诸葛瞻没有动手，只是目光随着鱼儿来来往往，或看着两个哥哥捞鱼，自己偶尔撒一些鱼食，聚精会神地看它们你争我夺。

  诸葛恪这一转身，便瞥见身后不远处多了两人。他猛一下子站起身，有点心虚，“爹爹，二叔，你们回来啦。”诸葛乔回过神，也起身行礼。诸葛瞻懵懵懂懂地瞧着两个哥哥，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歪歪斜斜地行了个“礼”，惹得大人忍俊不禁。

  诸葛瑾将诸葛瞻一把抱起，“瞻儿又重了。”又对两个孩子道:“好了，天色不早了，一会儿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
  诸葛乔点了点头，“那我们这就将鱼儿放回去。”虽然还没玩够，但二人还是依依不舍地将桶里的水和鱼一股脑地倒了回去。

  “大哥难得来一回，不如留下用了晚饭再走不迟。左右明日也不必上朝。”诸葛亮出言挽留道。

  黄月英和张氏听了动静，也走了出来。黄月英也笑吟吟地道，晚饭快备好了，留诸葛瑾他们一家用饭。于是他也就顺势应了。

  诸葛亮将议定的行程告知她们:“三日后陛下秋猎，大哥和我都要随行。往返大致需四日，到时就有劳你们多照料孩子们了。”

  黄月英颔首，“放心，你们去就是。”一家人自去用饭，其乐融融，且按下不表。